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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青青,春雨霏霏,年年清明,今又清明。
小的时候,清明在我心里是个喜悦而又庄严的日子。那时的我,少年不识愁滋味。每到清明,早晨要早早起来,因为学校要组织我们去平庄的烈士陵园扫墓。走的太早,起的太晚,饭是一定吃不上的。要从西露天走到人民英雄纪念碑,也就是现在的银河广场的位置,对于小学生的我,实属不易。那时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兜里不知母亲何时给我装进去的那两个热呼呼的煮鸡蛋。而我总是舍不得吃,一路上,一会儿拿出来,一会儿放进去。直到它已完全变冷,才会找其他也带着鸡蛋的同学去“顶牛”,嗑一嗑,看谁的蛋先碎,比谁的蛋更坚硬。然后才嘻嘻笑着狼吞虎咽地把鸡蛋吃下肚。到了那个小小的烈士陵园,因为那碑上看不太懂的文字,因为那一排排小硝兵似的松树,因为那“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的誓词,才会觉得这是一个庄严肃穆的日子。但于我,儿时对清明最深的记忆,也只是母亲的那两个热鸡蛋的温度。
有了孩子之后,清明于我是个欢快的日子。“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每到清明的早上,儿子便会自己早早起床,央我带他去踏青游玩。有时,我们会去爬北山,每次路过半山腰的烈士纪念碑时,儿子总会好奇地问我那里住着什么人,而我仿佛又看见儿时的自己站在纪念碑前仰头凝望的模样。有时会和儿子一起去矿区公园放风筝,虽然我们的风筝总是放不高,虽然放线、收线我们一直在纠结为什么总是找不好风向,但不停地跑着、跳着的儿子的笑声总会穿透云霄。有时心情好时,也会和儿子每人骑一辆脚踏车,去铁东的飞机包。嘴里衔着一根青草,手脚并用,两个人赛着爬上飞机包后,看着远处早早开始耕作的人们,看着妄想把青草吹响的儿子,心也开始幸福地颤栗:原来生活如此美好!
“试上吴门窥郡郭,清明几处有新烟”母亲走了,清明于我,完全变了模样。今年清明,适逢母亲烧百日,也给了我一个可以深情缅怀的机会。虽然我日日思念,夜夜垂泪。但我的生命中还有好多人,生活还要继续。站在我家客厅的窗前北望,可以依稀看见北山公墓的位置,那模糊的一片白,总会吸引我的目光。今天,我可以早早地来到墓前,烧一串纸钱,培一把新土,插一支嫩柳,掬一捧热泪,并告诉你:妈妈,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曾几时,儿子最爱许嵩的那首“清明雨上”,并告诉我,妈妈,这是许嵩在痛失爱人之后写的歌。而今,再听这首清明雨上,不知不觉泪已拆两行。涓涓心事说与谁听?母亲,又是清明雨上,我折菊寄到你身旁,把思念的歌来轻轻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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