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已经成为一个专利大国了吗？

小雪

最近经常有关于中国正在成为一个专利大国的说法。例如美国汤森路透科技集团预测，在专利申请数量方面中国将于2010年和2011年分别超越日本和美国。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指出，中国根据《专利合作条约》申请的专利数量将逐年递增。2008年中国申请了6100多条专利，仅次于美国、日本、德国、韩国和法国，首次排名全球第六位。中国最大的通信设备制造商华为则凭借1737条国际专利成为2008年专利权数量排名第一的公司。

这对于正成为一个创新型国家的中国来说无疑是振奋人心的消息。然而，如同科技论文发表数量急剧增加并不能充分反映中国的创新能力一样，专利申请量的增加也不能使中国成为一个创新型的国家。

首先，中国日益增加的专利申请量是中国关注科技发展的战略转变――从学习他人到重视发展本国创新能力――的结果。2006年中国国务院发布的《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强调要重视本国在科技方面的自主创新能力。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中国的科技领导层已经对科学家和工程师评定采用了新的标准。不再只看重他们发表论文的数量，领导人还调查他们的知识产权数量。这种体制使专利在职能评定方面至少已经与论文平起平坐。据汤森路透科技集团报道，政府部门甚至使用金钱激励的方式鼓励科学家获得专利。

在越来越意识到专利和知识产权重要性的过程中，像华为这样的中国企业取得了显著成就，通过自主创新、专利研发和应用、以及争创名牌等措施提高了国际竞争力。作为非国有企业的华为在公司章程中规定，每年10％的销售收入必须用于研发，而且至少10％的研发费用要投入到探索性和竞争前的技术领域。该公司40％多的员工从事研发工作，所以其连续多年在专利申请（许多是新发明）方面排名第一并非偶然现象。

然而，华为公司在中国只是一个例外。另外一家同样位于深圳的中兴公司，在专利合作条约中申请的专利数量名列第38位。一些中国企业最近被起诉侵犯知识产权。然而，除了几年前被思科公司控告专利侵权的华为以外，大多数都是违反版权或者制造假冒产品的简单案例。尽管从2001年起，中国在发明、实用新型产品和设计专利申请以平均20％的增幅逐年递增，以及在国内企业数量则以每年30％的增幅增长的情况下发明专利申请每年增长25％，但是发明专利仅占专利申请总量的1/3。国内发明家仍普遍倾向于实用新型、设计专利、或者现有产品改进等方面的专利申请。更为重要的是，中国从1991年起提交的130万条专利申请中，几乎近一半的专利来自海外机构，来自国内企业的只占19％。

与此类似的是，在中国迄今为止通过的大约29万条专利中，近2/3的专利权授予了外国人，而且大多数是跨国公司。还有很大一部分发明专利权授予了中国教育机构。由于技术转让比例只保持在10％左右，中国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已经具有发明能力，但在创新性方面仍略显不足。换句话说，必须要将先进技术转化为在市场上占据优势的有竞争力产品，或者在利用创新技术产生经济效益方面还没有取得显著进展。

因此，由于专利数量越多就意味着企业、学术机构和政府在发展此类专利方面的支出浪费越多，看似喜人的专利统计数据就会令人不安。但愿中国在专利方面不要再步还没有破灭的论文发表泡沫的后尘。

注：作者曹聪是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莱文国际关系和商务研究生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