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恐怖片遭遇信誉危机 需提高品质自救

小柯柯

《怨灵人偶3D》海报


《诡魇》海报


《校园诡异事件》海报


《枕边有张脸》海报


《笔仙2》海报


《咒丝》海报




羊城晚报记者 李丽 实习生 何润萱

　　“世界上有两种恐怖片：一种叫恐怖片，另一种叫国产恐怖片。”今天的观众对于国产恐怖片的不信任感之深，已足够令任何一个国产恐怖片创作者感到“恐怖”。因此，对很多商业大片来说，暑期档是收获的季节，但对于恐怖片这个特殊的类型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生死档”。2013年的暑期档，9部国产恐怖片集体出击——面对观众厌弃的眼神，它们的使命已不再是彼此竞争，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整个暑期档有9部国产恐怖片公映，这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狂欢”的错觉。事实并非如此——这9部几乎已是今年确定档期的国产恐怖片的全阵容。鉴于国产恐怖片在2012年的大规模惨败，这个被公认为“最容易赚钱”的类型已开始产量萎缩。

　　选择暑期档只是因为目前国产恐怖片只有在这个时间才能找到自己的观众——那些在夏天寻找刺激的学生，抑或是那些渴望找个拥抱之地的情侣。用近年在中国拍恐怖片的韩国导演安兵基的话来说：“天气越热，恐怖片卖得越好，因为看恐怖片，感受到后背发凉，是可以降暑的。”

　　“降暑”？由于过去有太多“被忽悠”的经历，今天的观众对待国产恐怖片的态度更像是一盆冰水。“就这么个制度，清水崇来了都白费”，“对于国产恐怖片已经不抱希望”，“按照以往经验，这片估计就是个《走近科学》电影版”……相比过去观众看完国产恐怖片才吐槽，现在的观众甚至公开表示：“我就是没看都要给你一颗星。”让观众给影片打星，这是很多电影网站的做法，也是一部电影口碑的重要来源。一般故事说得过去的商业大片，在电影网站起码都能在10星的满分中拿到8星，但近两年的国产恐怖片却集体飞不过6分。

　　其中必有“冤死鬼”，比如年初的《女蛹》和眼下正在上映的《咒丝》。这两部片都有观众在看完后表示“比想象中好很多”，但仍无法阻止更多观众“盲打”一星。不少影迷受口碑影响对影片望而却步，国产恐怖片的市场空间愈发紧缩。过去“一日游”就能赚回成本的国产恐怖片盈利模式，在如今成了童话。

　　因为观众不再受落，恐怖片的排片越来越少。《咒丝》日前上映，在广州，首映当天便普遍只有夜间12点的场次。排片少，观众的选择便愈发随机；只要看到一部烂片，观众便愈发对国产恐怖片失去信心，口碑糟糕，票房糟糕，投资方收不到钱，之后的国产恐怖片便愈发压缩成本粗制滥造……恶性循环。

　　但在这个过程里，仍有一些人想突破。安兵基凭着自己“韩国恐怖片导演”的名头，试图用一年一部《笔仙》来树立个人品牌，如今《笔仙2》直接用回韩国的编剧、摄影、灯光、特效、剪辑和音乐团队，反正就是千方百计要从“国产恐怖片=超级大烂片”的模式中解脱出来。还有一些影视公司咬咬牙决定拍“中高成本恐怖片”，策略同样是欲跟国产恐怖片过去的集体烂名声“划清界限”。更实在的说法则来自导演赵小溪：“其实没有办法，除了一次比一次努力，用诚意去挽回观众。”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还债”的过程。国产恐怖片在过去欠观众的“信任债”，到今天都要一笔笔还回来，而且利息绝对不会低。

　　操盘者说

　　“更深刻一点，更用心一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采访对象：赵小溪，中国导演，今年夏天连续带来两部恐怖片《枕边有张脸》和《咒丝》。

　　羊城晚报：你前几天宣传《咒丝》的时候，曾表示对排片的不满。

　　赵小溪：排片确实不理想。一是因为恐怖片本就比较小众，这是类型决定的；第二是因为观众对这个类型缺乏信心；第三是因为暑期档竞争以及一些排片的复杂因素。这些我都很清楚，但我仍希望大家能给《咒丝》一个机会。因为这部影片是很用心去制作的，投资也比我以往的恐怖片作品都要大。不过，这个市场并不是说你用心了，就会给你更多排片。

　　羊城晚报：《咒丝》的“梗”是关于心理疾病的，比过去的一些恐怖片设置更为合理。但很多观众不会去区分高下，一句“这片子说的是精神病”就足以吓退他们。

　　赵小溪：这是每一个恐怖片创作者的困惑。在现有的电影制度下，我们已经把能想到的全都用上了。精神病、人吓人、幻觉……其实“梗”就只有这些。我们只能做到在这种情况下，按照电影规律去创作——故事说得更好一点，情感更深刻一点，制作更用心一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羊城晚报：脱离电影创作规律，这是你认为当下一些比较糟糕的恐怖片的通病吗？

　　赵小溪：恐怖片首先是电影，然后才是类型片。作为电影，就有它普遍的创作规律，美术、摄影、表演，各方面都要做好。就像盖楼一样，地基打得不结实，楼肯定是要塌的。我始终把自己看成一名导演，而不是某类型的导演。做恐怖片是因为这是一个我想要挑战的类型——在所有的类型电影里，恐怖片是最有特点的，只有它能让你产生种种极致的生理反应，而我在电影院里听到观众惊恐的尖叫，会很有满足感。

　　羊城晚报：相比你以前拍的恐怖片，《咒丝》最大的进步在哪里？

　　赵小溪：这部电影我没有使用封闭空间。很多国产恐怖片的故事都发生在封闭空间，主要原因是为了节省成本，但随之而来的是片子的质量会受损。这次我找了很多大场景，比如海洋馆、地铁站、滑雪场——其实挺不容易的，因为很多场地的负责人听说要拍恐怖片，就不愿意了。另外，我努力去找一些好演员，像梁静[微博]和戴立忍[微博]，我希望他们的表演让观众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音乐方面，我找了日本团队来做。我有信心，我的恐怖片在国内至少属于上乘水平。

　　羊城晚报：你相信你的诚意会有一天打动观众？

　　赵小溪：我还是有信心的。中国的观众还是宽容的，大多数人都很清楚在国内拍恐怖片是有限制的，因此他们愿意抱着鼓励的态度去看待你的作品。只要能从你的作品里看到诚意，他们就会肯定你。

　　“如果恐怖片的品质上去了，观众群肯定能拓宽”

　　采访对象：柳庆庆，福建恒业电影发行有限公司宣传总监。该公司曾发行过多部恐怖片，其中包括之前刚刚上映的《枕边有张脸》；最近投资拍摄的恐怖片作品则是《朝内81号》，“朝内81号”是北京一间著名的鬼宅。

　　羊城晚报：相比前两年大家一窝蜂拍恐怖片，今年这种热潮明显降低了。

　　柳庆庆：这是因为去年的国产恐怖片成绩非常差，除了《笔仙》和《绣花鞋》赚到钱，大部分都赔钱。

　　羊城晚报：目前来说，中国恐怖片的投资底线是多少？

　　柳庆庆：从去年的情况看，不容乐观，一些投资三五百万元的片子都赚不回本。外界认为恐怖片很好赚，其实并非如此，因为一部电影除了制作成本还要有宣发成本，后者起码在100万元以上，但收益呢？几十万票房的都有。

　　羊城晚报：但是过低的成本会导致粗制滥造，观众更不喜欢，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怎么破解？

　　柳庆庆：必须打破观众“国产恐怖片一定是大烂片”的思维定式，要用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去做恐怖片。比如我们投资的《朝内81号》就是一部中高成本的电影，而且会做成3D格式——加上后期制作，成本或许会达到几千万。我们就是不希望观众再联想到“小成本惊悚片”。

　　羊城晚报：这部片子如何在制作角度做到比过去的国产恐怖片“升级”？

　　柳庆庆：这部片子是文隽[微博]的剧本，叶伟民当导演，此外我们还考虑用《贞子3D》的技术团队。主演是吴镇宇和林心如[微博]。我们想让观众一看这个阵容就知道：我不是来忽悠你的。恐怖片的观众相对固定，很“铁”，只是这些年他们一直被忽悠。如果遇到真正的好片，一定会产生口碑效应。

　　羊城晚报：国产恐怖片的档期一般都集中在暑期，对准学生观众，你觉得在未来观众群体还能拓宽吗？

　　柳庆庆：恐怖片的观众确实会偏年轻化——女生偏多，年轻人偏多，感性，愿意尖叫。但如果恐怖片的品质上去了，比如故事更经得起推敲，画面节奏更好，我觉得观众群肯定可以拓宽。

　　“哪怕是做梦，如果它足够精彩，观众也会喜欢”

　　采访对象：安兵基，韩国恐怖片导演，2012年在中国成立工作室并拍摄了首部华语恐怖片《笔仙》，2013年7月17日他的《笔仙2》又将跟中国观众见面。

　　羊城晚报：这两年，你一定看过不少中国同行的恐怖片作品。总体感觉如何？

　　安兵基：其实我只看过很少几部，从我个人角度看，中国恐怖片最需要突破的是故事，剧本都不够好，其次是技术细节，比如剪接的处理、镜头的调度、演员的表演。每一个细节的减分，都会让最终出来的电影看起来很糟糕。

　　羊城晚报：对于很多中国观众来说，恐怖片已经是一个不被信任的类型。观众总感觉，反正到最后不是主角有精神病，就是做了一场大梦。你觉得作为恐怖片的创作者应该如何找回观众的信任感？

　　安兵基：诚意。观众不会总是上当，有诚意的制作和故事是一部电影的基础。至于是不是做梦或者得精神病，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观众能够在过程里感受到巨大的惊悚和刺激就够了。做一个很吓人的梦，如果梦足够精彩，观众也是会喜欢的。观众也知道拍恐怖片有限制，因此能够把故事讲好，把细节处理好，让观众看得过瘾，我想观众是会认同导演的处理的，不管是做梦还是精神病。

　　羊城晚报：中国的恐怖片不能有鬼，这是很多创作者表示无奈的。除了精神病和做梦，你觉得恐怖片是否还能拓宽思路，给观众更多的“谜底”？

　　安兵基：我觉得这是看大家对“鬼”是怎么理解，心里有“鬼”，那就有“鬼”。“鬼”本来就是人想象出来的，拍恐怖片就是要把这种想象用电影的方式表现出来。因此，我不认为这是一种限制。

　　羊城晚报：有一种观点，中国的恐怖片不好并非是因为审查制度，而是因为创作者无能。你怎么看？

　　安兵基：恐怖片的创作在全世界都受到限制，并非只有中国有审查制度，很多国家都有，包括韩国。在韩国，我们更多考虑的是片子会被划分到哪一级，因为那会决定观众和市场。

　　羊城晚报：韩国和中国的文化是比较接近的，你觉得如今恐怖片观众的需求是什么？

　　安兵基：就恐怖片的观众而言，我觉得中国观众和韩国观众没有多大差别——亚洲人的情感和文化背景有一定的共通性，大家都会对灵异和心理层面的惊悚感兴趣。这点跟欧美观众更嗜好血腥暴力有所不同。我拍这么多年恐怖片，最看重的是由人与人之间情感带来的恐怖，以及人性里面潜藏的“恶”，这些能够让观众有更多的心理感触和认同，带来的恐怖感也更深。

　　羊城晚报：韩国的恐怖片是很多中国观众都接受和赞赏的，能介绍一下你们的经验吗？
　　安兵基：恐怖片作为一种类型片，需要对演员表演、镜头、光线、剪接、音乐、声效等各个技术层面都有很好的掌握，从而营造出一个成功的气氛。韩国恐怖片在细节方面做得比较好，大家都很了解什么样的视觉和声音效果能够吓到观众。总的来说，拍恐怖片并不难，只要故事表达清楚，人物情感饱满，细节处理得当，就能吓到观众。在中国，依靠讲好故事和挖掘人性来制作心理恐怖电影同样是走得通的，这不但更契合东方人的情感世界，同时也符合中国的电影制度。

　　李丽、何润萱

　　声音

　　“我觉得中国的恐怖片制作还不够好，故事性也不够强，一看就是用很少的成本拍的。” 　——韩国恐怖片导演安兵基

　　“有些人总是蠢兮兮地说，哎呀，又没有真的鬼出现！然后打个1星。我觉得这类人的脑子有点问题。国产恐怖片不能有鬼，这属于常识。好比你永远只用一句话来吐槽一个大小便失禁的病人——哎，你怎么又大小便失禁了？”          ——网友“魔王艾丽卡”

　　“内地没有亏钱的恐怖片。”

　　——2011年某位电影公司老板的豪言

　　“我最希望见到的便是：读者因看我的作品，心脏病突发死去。”

　　——美国恐怖小说作家斯蒂芬·金，他的作品多次被搬上银幕

weiwei2009

码这些字~~~为了啥！

bglinjian

不错的。

翱翔的飞鹰

话说国产恐怖片真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