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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夜的时候方能读星,读懂星星闪烁的微芒,才读得懂月不变的清光。
纺织娘的歌声不再是伴读的催眠,蛙鼓也不再悠扬远古的金戈,于是读夜。墨色的夜是天地大蕴,充斥无极的暗无言的孕育善恶,所有的善恶在夜的怀抱里孳生本性,无人问津是非。
其实,天眼微开便可以看到闪烁,闪烁的星和上帝赐予万物的月。很静很静的月。没有谁刻意悬挂,只是漫漫漂浮,时不时漾起烟色的微澜或者天心为之浸透的帝子秋波。
摇曳的月光里是星永远忙碌的影。大慌忙、二慌忙、三星、权霸、织女、牛郎……老祖母关于天空的故事随星而生。每一粒星光都是珍珠串起的故事,是印记闪烁的亘古,口碑的传奇和清清亮亮的向往。星星种植善良,善良得通宵达旦的清贫着;星星收获勤劳,勤劳得装满天仓。星星无意美丑,每一颗都富丽堂皇;星星不争高低,在碧落间无垠的延展光明。星星是天街绝不标榜的灯,直到鸡鸣曙生渐隐苍穹;星星是禅悟最通透的明点,照彻三界的醍醐灌顶。
沿着星星的脉线流眄,天尽头是诗意氤氲的倒挂银河。兰舟初发桂桨轻摇,一路?乃吟哦,屈子至此不敢自大;云帆乍落星跳才铺,九霄风笺始张,太白俯首噤若寒蝉。迎着星的走向挥笔,天空就是写意。格调韵律赋比兴气谁来标点诗行?勾挑弹拨抑扬顿挫任性吞吐玄机。于是,天野静,月色动。
月色莹莹、天色宁宁,新月是一枚无侣的檀板,只能与诗相击鼓动天韵悠悠。残月是只孤栖的船,经天渡河拨云鼓风纵是流浪也不在眉弯下凄惨。上弦下弦月亏月满总是月月如期,金弓玉弓高悬低悬从来夜夜不同。可以读月珠走空的悬念,可以读月?垂帘的慨叹,可以读月定的时间里长河清浊,人类、兽类、禽类、草木、山川,所有自然的赐予都在月色里由浓转淡,淡如雪里漂摇的轻烟。在这样的月里不敢高声,怕扰了空灵。
月,不是婵娟。娟秀的月是永远的处子,举首仰视,凝结天地大美。月光流述千里云路,人人沾泽人人无缘。月,不是冰轮玉辇。圆润的月是偶然的天颜,淡拂云鬓轻扫蛾眉美而不艳。那是万物的母性祖先,可以匍匐不可以佻达。
感谢上苍发下一颗温润的星,照临我们无知的思想,让心得到洗礼。感谢自然赠我们一轮清光,使得我们在黑暗中看得到光明,使夜也充满希冀。
很静很静的月,很静很静的星,月光弥空,星光弥空。我不知关于嫦娥的传说算不算亵渎月。但我知道月不容俗子轻履;我不知道古今传诵的关于月的名句算不算轻薄,只觉得与月相比,所有的语言都显得粗糙难容。在这样的时候静静地读月,可以听到月的呼吸,那音调、那韵律,是天地起伏胸臆。我轻轻叹着,呼吸月的每一脉细细的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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