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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蕾
老徐面面观
“我是湖南人,这是肯定的事情。”祖籍湖南的徐静蕾说,但具体是湖南哪里人,在北京土生土长的她,搞不太清楚。
看着有点大大咧咧的徐静蕾可以算中国娱乐圈里的一个传奇,她是女演员中会导演、会写博客,还会做主编的“全乎人”,以女导演身份票房过亿,她的成功无可复制。
徐静蕾最难界定的是性格,当初“人淡如菊静如蕾”,究竟是种误解,还是她真的已从《将爱情进行到底》里的小徐,成长为《杜拉拉升职记》里的老徐?如今,徐静蕾个性直接、坚决,家长里短,“什么都能说”。然而,你不能因此就断定这是个简单的女人——哪怕她性格罕有的直率,说的话大胆到每隔几句就能单独拎出来当新闻标题,但你得承认,你很难看到她真实的内心。她有自己的一套严密逻辑,支持这套逻辑的,是她强悍的小宇宙。
她大方磊落,出手给王朔买房,如此豪气仗义,气度大得让男人都汗颜;她从来不晦涩自己的感情,总是能给观众带来很多真实感;她聪慧好学,结交的朋友都是王朔、叶大鹰(微博)、姜文、韩寒这些文化人,她很明白这些精神导师能够给的,除了文艺圈的游戏规则,还有微妙管用的人脉资源,还有对文艺那点事儿的悟性。
老徐心里话
当了导演 才知自己几斤几两
信:从小徐式的清新到老徐式的知性,你感觉自己最大的成长是什么?
徐:就是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虽然也说不上特别知道,但是比以前更加知道。
信:你在拍《我和爸爸》、《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时找了导演经验丰富的叶大鹰、姜文当主角,他们是否给你很多帮助?
徐:他们最大的帮助就是他们来了。在现场我觉得他们挺好,因为他们首先是导演,他们会很清楚电影是一个导演的作品,不会强加给我要那么拍、这么拍。
信:私底下你会不会向他们请教?
徐:不会。我当时的心情是那样的——因为我一直在做演员,做演员的问题就在于很多事情你是没法决定的,就等着剧本下来。当自己终于做导演的时候,我感觉终于有一回是自己做主了。说白了,那时候谁的话我都是不听的,我会觉得“我不行,那是我笨蛋,我活该”。做演员有一个问题,你火了,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好,而是因为剧本很好,你演的还可以,导演很好,剪辑剪得很好,而到底你是几斤几两,你是永远都不知道。
信:做导演让你知道了自己是几斤几两?
徐:是的。之所以想要去做导演,我是想知道到底自己是怎样的。这个东西好也是我的,不好也是我的,至少让我自己知道我是几斤几两还是几钱啊,能够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懂沟通:姜文怨我对他不好
信:做导演遇到过什么困难吗?
徐:我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碰到最大的困难就是沟通能力非常差。以前做演员,有什么事都是导演跟我沟通,但是做导演不一样,做导演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主动跟人去沟通,我要什么,我需要别人怎样帮我来完成这个东西,这都是需要去沟通的。
信:你有没有因此得罪人?
徐:那是肯定的。当时的摄影师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可是我发现,在现场我不能跟他沟通。后来我听别人私下说,“徐静蕾好像跟摄影对着干,你越是要怎么样她就故意不要怎么样”。那时候我老是觉得,好不容易我管这事了,我可不能让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想想那时候也挺幼稚的,那其实也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信: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徐:有。因为沟通碰到很大的困难,我不知道是我说不明白事儿还是他们不明白我要干吗,就觉得怎么好像谁都跟你顶着干似的。我一个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寻思着我没事儿吃饱给自己弄这罪受干吗……当时真的想不拍了,但又想如果我半途而废那就意味着这些天的拍摄就完全不存在了,我想我不能那么娇气,不能碰到一点困难就放弃。
信:有了第一次的矫枉过正,之后还会存在这样的问题吗?
徐:第二次导片子时其实还是存在这样的问题,因为第二次包括艺术指导、摄影师都是很大牌的。当时姜文就跟别人说徐静蕾对他不好,其实我一点都没有这意识,我以为我对人家已经很好了,但实际上是因为我太紧张,一紧张我就会没有表情或者会忘了一些本来应该客气的事儿。
信:那时谁对你的帮助最大呢?
徐:所有合作的人都有帮助,所有的困难也都有帮助。困难可能算是帮助最大的,当你碰到问题需要解决,特别是自己觉得不能解决但又必须要解决的时候,我觉得是潜力被往外激发的时候。困难会让人激发潜力,然后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变得很强大,自信也是来源于此。现在我会觉得很多事情不用着急,因为一切都会过去的。
奶奶去世:让我懂得何为悲伤
信:你怎么看《梦想照进现实》等文艺片与《杜拉拉升职记》在票房上的巨大差异呢?
徐:我拍过三部文艺片,我知道它们和《亲密敌人》、《杜拉拉升职记》有什么区别。那三部电影,我根本就不会找人来看,就是你们爱喜欢不喜欢,你们可以觉得这事儿没发生过,但是我挺高兴的,我只娱乐我自己。但是到“杜拉拉”的时候,我希望我拍一个我高兴别人也高兴的电影。
信:接下来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徐:我还是倾向于让我自己高兴也让大家高兴的。我生活中有几个很重要的转变,一个是做杂志。那三年我基本没拍什么电影,我变成了一个纯观众的角色在看电影,我那三年看的电影越来越偏娱乐,因为我不想睡觉前看很沉闷、让心情很郁闷的片子。所以我后来再做电影的时候,我就选择那种既娱乐自己又娱乐大家的片子。
信:还有其他的原因使你做出这种改变吗?
徐:有一件我现在都很不愿意想起的事,我一直在规避那个画面,就是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当时她从焚烧炉里被送出来,我才知道什么叫难过,什么叫悲伤。那个事在我脑子里不会没有,我要躲开这个东西,我就要多去想点开心的事。所以在做电影的时候,我就转变了,我不再觉得大团圆结局是肤浅的,我觉得大团圆结局就是能给人带来温暖的东西,能温暖一会儿是一会儿。
信:“杜拉拉”票房过亿后,压力会不会更大?
徐:当然,人都会希望自己越来越好,这是本能的一种希望,但是我一直在克制那种心情。人总是想进步,但是什么让人进步?根本就不是顺利或者成功,反而是失败特别容易让人进步,而且我觉得所有的成败都只是一时的东西。我长到30多岁,如果当年我顺利考到美术学院我今天就不会做导演了,也不会走上演员这条路;如果我顺利地跟哪个男朋友结婚了,可能我也不是现在的自己。我对现在的我自己还挺满意的,所以我觉得那些成功失败都是特别一时的事情。
我不自大 所以不会写回忆录
信:事业如此成功之后,你还会有想改变的吗?
徐:我从来不对我改变不了的事情着急,既然改变不了,那着什么急啊?着急也没用。这是一种建立在很悲观基础上的很乐观。
信:可是有时一些事情并不是你不去想就能真的不去想的。
徐:我特别相信人的自我暗示能力,每个人都在被暗示。比如我在十年前,在电影学院查血被误以为是O型血,我有时候会看报纸上说O型血怎样怎样,然后觉得说得挺对的。那十年我一直是按O型血来塑造我自己的。可是后来生病验血,我发现我原来是B型血,然后我就会去看B型血怎样怎样,觉得也挺对的。所以我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是被你身边的人和环境所暗示的。
信:你写书、出书,会考虑写自传吗?
徐:我没有自大到现在就要给自己写回忆录,倒是我小时候会写一些日记什么的,高二高三写过两年,很厚的一本,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懒得写了。信报记者 唐雪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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