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 发表于 2009-1-29 15:29:24

办公室小白领搞笑段子全集

(一)


一次给德国一家公司回传真,因为对方号码是传真过来的,所以不是很清楚,播了号之后,响了好久,很纳闷为什么不是自动接收,正打算挂断,竟然有人接了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略微沙哑的说“hello?”,当真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英语还是德语,等我拿起听筒要接的时候(因为是发传真,所以用的是免提),对方已经挂断了.后来推算了一下时间,德国那边该是早晨5点钟,呵呵,一不小心打了一个国际骚扰电话,真不好意思。




(二)


又想起一个刚刚工作的时候发生的一件和打电话有关的糗事。第一次拨国际电话,是跟法国的一家公司联系,我是法语文盲,只能用英语,心里特紧张,哆哆嗦嗦拨了号之后,很快的接通了,对方说了句什么,没听明白,估计是法语,于是心一横,说:“Hello, this is xxxxx from xx company, may I speak to


Mr.xx.”(事先演练了好多遍),好半天对方都没回答,大约沉默了有半分钟,我那个心虚。啊,心想,难道我英语这么烂,这么简单的英语对方都听不懂?又或者倒霉催的,碰上个不会讲英语的?正胡思乱想,就听对方用极其蹩脚的英语说,“what’s your name?”我那个晕啊,心想,刚刚不是讲了嘛,怎么又问,于是重复了一遍自我介绍,又加上一句,“this is a long-distance telephone call from China.”对方一听“china”,小心翼翼的问,“会讲汉语吗?”有点南方口音,不过完全听得懂,一瞬间,我的脑袋转了10个圈,同样小心的问:“请问是XX公司吗?”这次对方口气很盛了,回答说,“不是,你打
错了!”

巨汗啊!我赶紧道歉,匆匆挂了。这次不成功的经历给我留下两个疑问,1,我打法国,怎么会拨到国内?2,对方第一句话究竟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会听不懂?当然也有教训,此后,再不管给哪里哪电话,我都要先询问对方是否是我想要找的公司或者人。




(三)


还是和传真有关,偶们公司仓管部有一部传真,长期闲置不用,久而久之竟然散发出一股不知名的臭味。库管员MM深受其害,投诉说,长此下去,必将影响其嗅觉和容貌。于是委托采购GG找厂家维修,厂方也不知何故,遂将传真带回公司维修。


几天后,由一面色焦黄的DD送了回来,说是修好了,采购GG追问原因,对方犹豫了半天说,回到公司拆开传真,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只去世很久的老鼠,早已经腐烂,惨不忍睹,臭不可闻,导致其废食三天,故面有菜色。偶们采购GG很英勇的将此传真机抱着交回库管MM手里,并隐瞒实情,谎称色带变质。后不知是谁透漏了风声给库管MM,她大发娇嗔,发誓宁死也不同此传真共处一室,并利用美女优势,将此传真换与采购部,可怜俺每次收到采购部转交的传真,都闻到一股似是而非的臭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鼠阴魂不散,唉,郁闷啊。



(四)


偶们公司的一个做技术的GG疯狂追求一名做销售的MM。经本人目测,GG大约1.68左右,体重60KG,MM身高当有1.72,体重70KG。

经过两年的奋战,GG终于打动了MM的芳心,作为同事的偶们也从难以接受逐渐转变为见怪不怪。前些天,公司新来一生产经理A,此公讲话不多,严肃的很。一日,午饭时间,几个女同事和他一桌共餐,其中有一个十分八婆的问A,“你看E和T两个人般配吗?”A听后表情茫然,八婆又说,“就是技术部的E和销售部的F”,A冥思苦想片刻,说“夏利发动机装在大解放上,拖不起来啊!” 补充说明,当时我就坐在隔壁桌,简直要喷饭了。



(五)


不知何故,偶们公司的单身女青年大都身材高挑,而单身男青年则相形见绌,可怜俺大好身材竟无人相配(小女子因自然灾害一不小心长到1.74米)。去年圣诞舞会,偶费劲心思打扮一番,并搭配了一双最流行的高跟长筒靴,自觉甚美。来到舞会才明白何为高处不胜寒,无奈做了一晚上的壁花,我冤枉啊!


最最可恨的是,采购GG“G”,在我路过他身边拿饮料的时候,竟然十分夸张的跳到一边去,我正愁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拽着他的领子(小样,还敢穿晚礼服),低头狠狠的盯着他说“你,这是什么态度?躲什么躲?怕我吃了你不成?赶紧道!”小G虽面如土色,仍一字一句的回答俺说“小V,长的高不是你的错,长的高还要穿高跟鞋就是你的不对了,该是你对我道歉!”

言毕,掌声一片,且最起劲的都是GG。经过这次挫败之后,偶再也不敢上班穿高跟鞋了。一声叹息!




(六)


厕所里的惨剧!!! 一天中午吃饭之前,我同饭友小“S”妹妹一起去洗手间洗手。恰巧同事“T”GG进入 男厕所,洗手池就在男厕所外边,尽管门已经关了,可里面的声音仍尽收耳底。


就在阿拉将要洗完的时候,突然听到男厕里面传来“噗”的一声巨想,我跟小S先是面 面相相窥,之后一起忍不住大笑起来,阿拉都猜到是T在FP。正在阿拉乐不可支的时候,却见偶们老板面无表情的从男厕里面走了出来(他是美国人,皮肤本来就白,如今却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煞是好看),一言不发的走到洗手池边,我跟小“S”见势不妙连忙闪人,却瞥见T面红耳赤的往外走,他手都没洗,直接跟阿拉一起离开了洗手间。


路上,小S妹妹忍不住好奇的问,“T,刚才是不是你?” T踌躇了半天,说,“要真是我,还好了呢。”听完此言,我欲哭无泪...... 苦啊,苦啊,从此之后,总感觉老板看我的眼神不对,唉!得出一永远的真理,“千万不要在洗手间笑和讲话,尤其是在你看不到厕所里面的情形时”绝对是真理,血与泪换来的真理,切记,切记!!!



(七)


偶们公司比较远,上下班都是坐班车的。有天下班的路上,不知道谁开的头,大家就讨论起鬼来。坐在前排的小M妹妹对此话题甚感兴趣(此MM天真可爱,就是讲话罗嗦,比我还罗嗦),于是也插话讲一部自己看过的鬼电影,5分钟过后,大家仍未听出个子丑寅卯,可又不好打断她,就在大家眼神迷离,哈欠满天之时,就听偶们司机说,“好了,别讲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汗,巨汗,不过这次是替M妹妹汗的。



(八)


班车语录1


下班之后大家都上了班车,只有同事A(GG)还没来。
同事B抱怨说“A干什么都黏糊,下个班也跟生孩子似的。”
司机搭话“还是难产!”
……


班车语录2


偶们公司有两辆班车,两条路线,每个人乘坐的班车是固定的,也有某一天换乘或者不坐车的时候,一般会提前通知司机。 一日下班,偶乘坐的班车人不齐,查点人数,发现少了C(MM),久等不来,过了发车时间,猜测她是有事不做了,于是开车。 刚开出十几米,只见C一路小跑由远而来,姿势甚是迷人,边跑边朝阿拉挥手,满脸急切的表情。 大家赶紧喊“快停车,让C上来。” 终于C气喘吁吁赶来,满面红晕的对司机说“师傅,我加班,不走了。”


全车都倒。



(九)


有一次偶们国际业务部的一个很PL的MM和阿拉一个印度的客户在谈业务,谈到一半临时离开一下,偶刚好路过,看他一个人坐那里,就朝他礼貌的笑了笑,结果那印度阿三忽然拦住偶,然后用双手指着自己下身比比划划,脸上还表现出很暧昧的微笑……


偶当时就怒了,这小子简直欺我公司无人,竟然对着我做如此动作,正想还以颜色,那家伙又满口的说“Dollar”,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偶当时就想dollar不是美元吗?怎么偶们买东西给他,他居然还找偶们要钱……?于是偶用很生硬的英语说:“NO dollar!do you wanna change to RMB?”那老外听了之后越发的着急,居然在地上乱转了起来……最后居然自己找到了阿拉公司的卫生间钻了进去……原来是toilet的说。只是那印度人的发音也着实太不标准了……现在想起来都暴汗……



(十)


偶们公司有一个车间督导,小D,此君系浙江人,大学毕业后,追随女朋友来到青岛,又入赘入其妻家,据了解他的同事称D君患有深度惧内之症。某周六,公司同事约好到郊外钓鱼,D君酷爱钓鱼,但又怕妻子不同意,直到星期五下班时候才答应第二天入伙。次日,阿拉在约好的车站集合,超时20分钟,仍不见其踪影,怀疑他被严妻控制,故打手机询问之,关机。同事怂恿我给他家打电话,犹豫再三,心想凭咱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将D嫂说的改变心意,于是就答应了下来。电话果然是D嫂,声音婉约,听不出任何母老虎的意思,D嫂“喂?” 我“请问,D在家吗?”


“不在,一早出去了,您是哪位?”


闻听此言,我心里有了底,原来D已经出来了,也许是堵车了吧,于是回答,“我是他的同事,阿拉约好了今天钓鱼,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有到,打他手机又关机了,所以打电话问一下。”


“哦,他手机忘在家里了。”


“谢谢,麻烦你了,再见。”


“不谢,你们好好玩。”


挂了电话,心里暗想看来那些大嘴巴是在骗我,人家D嫂明明是很通情达理的嘛。恰巧此时D君匆匆而来,一问原来是坐错车了。


我得意的告诉他刚刚打电话的事情,话一落,就见他脸色不对,表情仓惶,讲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能给我家打电话呢?”


“咦?为什么不能?你老婆还说要阿拉好好玩呢。”


“完了,完了,全完了。”D君已经开始目光呆滞了。


同事们都挺奇怪,追问之下方知,原来D君怕妻子禁止其外出钓鱼,谎称加班,结果不幸被我的电话揭穿,罪加一等,尤其我又是女孩子,声音温柔甜美(咳咳,这是事实,绝无夸张),难免会引人遐想。


那天,D君倒是跟阿拉去钓鱼了,不过整天都精神恍惚,还差点把我推到水里,说实话,我更怀疑他是在故意报复。 经过此事之后,我得到教训一条,单身女孩坚决不能给已婚男同事家去电话,除非有夺人之夫之意。

老丁 发表于 2009-12-8 22:46:03

359886 发表于 2016-10-17 13:32:47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著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著在村里转悠。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一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 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著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著我,瘪著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近。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没理她。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

      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你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远远地看著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是生非。

       一天,奶 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不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著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什么□,□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年了,你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著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在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著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奶硬著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著呢!”

      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奶奶忧郁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我身下接著,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奶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还活著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
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著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著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上,手里还拿著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著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著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这样的。”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

      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著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绝不敢顶嘴的。家里不能白养著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著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子,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

      奶奶正想著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当著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给老娘滚远些……”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著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著。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著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著,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娘指著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著。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

       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在***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著我傻笑着,口里还叫:“树……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

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著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著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
爸爸刚进屋,一群拿著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著。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著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 无助地跳著、躲著,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著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著问她:“挺甜的,哪来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著。

      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

      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著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著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著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著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著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著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  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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